【我的旅途】1~5 __vidya

【我的旅途】 一、初覺

我感覺到了第一個感覺，那是一種無邊無際、無限遼闊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的特別，我感覺不到有任何其他的存在，這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存在，只有這種感覺，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我甚至感覺不到感覺是什麼感覺，存在是什麼存在，沒有金光閃耀、地水風火、時空竄動、萬紫千紅…更沒有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我看不到、聽不見、摸不到、聞不到、嚐不到…要說是快樂或傷悲、和諧或憤怒，也都不算是，極樂或無趣也都算有，硬要說這算是個美好的境界，亦不盡然，因為「沒有」真的算是一種「美好」嗎？我連懷疑的能力都還在沈睡當中…沈睡？那什麼又算是「沈睡」….

除了那什麼也沒有的第一個感覺之外，我又發現了另一種感覺「開始持續」了，說「開始」其實不太對勁，怎麼說呢？因為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那個「開始」是不是我的一部份，還是說那個「開始」就是我，或是哪裡「開始」冒出一個其他的感覺，這種感覺也很新奇，但其實我本來就是只有一個，什麼開始或不開始的，哪裡管得了這麼多，反正也就只能是如此、這樣、這般…就如同第一個感覺一樣，也是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開始了之後，「感覺」就逐漸增加種類了。當然我也感覺不到為何「感覺」的種類可以變得比以前多，只發現了「現在」的感覺跟「過去」的感覺，有所不同。這種「現在」與「過去」的感覺也是來得突然，不知為何，我開始會有那種「過去種種」的感覺，然後可以「回想起」那些過去的感覺。

然後呢！我開始了感覺到一個又一個的「現在」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的打著節拍，打一下就出現一個「現在」，這樣能算是「有趣」嗎？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似乎也停不了了…

【我的旅途】 二、衝動

自從我能感覺到「現在」以後，就有一種不斷的「節拍」產生，這種節拍來得大小不一、交錯縱橫，去得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有著一股「衝動」持續的產生這種脈動。我持續的隨著這股「衝動」晃來晃去，這一次發現落回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之中，那一次又發現了「周圍」有個東西，有時還會「撞到」其他東西。發現「周圍」有東西以及「撞到」其他東西都算是新的感覺。

老實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沒來由的晃來晃去，只是這種搖動、晃動似乎就是那種「感覺」的來源，每個現在的「感覺」形成了一串感覺，可是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一串」或「一連串」這回事，這「一串」似乎是放在有一種「感覺處所」的地方，而我也不知不覺的進入那個「感覺處所」裡，漸漸地變成了「有些什麼」的那種感覺，這與「什麼都沒有」並不相同，顯然的，這又好像是另一個地方了。

這種「衝動」會令人開始有「感覺」，或者說「感覺」其實就是那種「衝動」的結果，沒有了那種「衝動」就會變成了那個原來的「什麼都沒有」的感覺。要是這樣說起來，那「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也算是另一種「衝動」的結果。但其實這些我一點也沒感覺，因為現在的我也只能這樣搖來晃去，什麼衝動不衝動、感覺不感覺，都與我無關了。說「無關」也是新感覺，因為在我未感到衝動之前，只有一個我，沒有什麼有關或無關這種事情。

這「衝動」與「感覺處所」形成了兩個不一樣的東西，而那種「連續的節拍」就在這兩者間來來回回，我在這之間一下有了這個感覺、一下又有了那個感覺。就這樣直到我「撞上」了別的東西之後，我開始跟另一種東西一起搖晃，也時常撞在一起。一開始碰撞的時候，碰撞次數其實不多，等到我開始發現時，已經撞了很多很多次了…

【我的旅途】 三、伙伴

雖然同樣是「碰撞」這件事，但是碰久了感覺就會不一樣，因為每次碰撞的感覺都有逐漸削弱，漸漸的有些碰撞的感覺就消失了。不過這些消失的感覺還是會在某些碰撞下出現在「感覺處所」之中，顯然這並非是「消失」，而是轉變成其他的東西了。

我還發現到另外一件事，「感覺處所」之中的那些感覺，與「現在」碰撞的感覺並不一樣，我雖然知道那似乎是同一種感覺，卻也似乎不同，畢竟那股「衝動」與「感覺處所」已經變成兩個地方了。

在原本感覺消失的時候，我當然又感覺到其他不同的東西了。我開始發現我有一個「個體」，是這個「個體」跟其他個體碰撞之後才有了感覺，而原先與我碰撞的東西，變成環繞在我的「身旁」，與我保持距離的「伙伴」。「身旁」的這種感覺也是現在才發生的事情，然後才有我與伙伴之間的「距離」。我從廣大無垠、無窮無盡的感覺，進入了與「伙伴」相隔的感覺。隨著我與各式各樣的「伙伴」相互碰撞，於是乎，「伙伴」就越來越多了，然後我能感覺到的「我」也越來越大。最初與我相處的那些伙伴們，我對他們的感覺也逐漸在減弱當中，直到我感覺不到，消失並融入了「感覺處所」。

此時，我忽然感覺到，以前的這些伙伴所與我發生的感覺，是「我」逐漸擴大的原因，這些感覺已經是「我」了，所以我能將那股「衝動」，通過我並分派給其他的「伙伴」，讓他們充滿了動力。所以現在這個「我」，事實上，並不包括這些「伙伴」，但是我的感覺，都是跟這些「伙伴」一起發生的，這時候的我，仍然是跌跌撞撞的搖來晃去，只不過我的「伙伴」越來越多了…

【我的旅途】 四、協調

隨著我的「伙伴」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能讓這些伙伴與我一起動來動去，讓這麼多伙伴一起動起來又不會到處碰撞，抵銷那股「衝動」的動力，我發現了一種「協調」的感覺。這種「協調」的感覺是一種互相交流的過程，就像是大家「講好了」，而且都有按照這個「講好了」的結論來進行活動。

由於很多其他東西在我的四周圍搖來晃去，碰撞就難免會一直持續發生，所以這些協調後的結果是不斷改變的。雖然我的伙伴越來越多，但似乎有更多的伙伴在旁邊旁敲側擊，所以我陷入不斷的協調、協調、再協調，本來已經講好了的那些事情，又因為新的伙伴加入又是一陣亂七八糟。但是為了新的和舊的伙伴都能順利的在我的協調之中不碰撞、順利的活動自如，這些「現在講好了的事情」是以「以前講好了的事情」，來稍做更改變成「現在講好了的事情」。這是我在增加伙伴的經驗中所得到的方法，雖然這種方法聽起來不怎麼樣，但也的確是很有用的方法，我就是用這種方法才變成現在越來越多、越複雜的感覺。

就這樣我無時無刻都不斷的協調這些伙伴，新加入的和以前的，不過不知怎麼的，我似乎比較偏向擅長協調一些特定的伙伴，像是碳、氫、氧這類的元素，然後我會變成各種模樣，大大小小、長短不一，有很多無法變成伙伴的其他「個體」都是我協調不成的，我想這跟我的偏好有很大的相關，早在我開始感覺到碰撞以及不斷的協調之時，那些「感覺處所」裡就充滿了我以前的種種感覺，由於那些協調不成的個體他們搖晃的狀況跟我撞了很多次之後，也始終講不好、談不攏，老是碰撞，不過下次碰上了，還是會來協調一下，沒有什麼排斥或拒絕，來了就開始協調。

當我越來越多伙伴時，我會沒辦法感覺到所有伙伴的個別狀況，不過要說「感覺不到」個別的狀況也不盡然，因為隨著更多伙伴的加入，我僅能就「一組」伙伴來感覺，每一組之中的伙伴們也都算是很能協調的團體，我可以把每組的伙伴當作「個體」來分配「衝動」的動力，然後他們每一組都能活動的非常自如，每一組與組之間也都能減少碰撞，大家順利的活動，我的感覺就變成了一組一組的伙伴，而不是一個一個的，這並不是說以前與個別伙伴碰撞的感覺消失，那些感覺仍然留存在「感覺處所」之中，就算是協調不成的感覺，也都還是在那裡的。

【我的旅途】 五、結構

在不斷的協調當中，我跟我的那些協調成功的伙伴們組成了一個綜合的「我」，這個「我」裡面有各式各樣不同的組別，一開始我覺得協調的不是很順暢，導致很多碰撞依然會持續發生，只不過在我駕輕就熟之後，這些協調的小組就形成了一種不會碰撞，固定保持一定的距離，並且是比較堅實的「結構」了。

事實上，我感覺到我並不是那個我所協調出來的那個「結構體」，因為每個結構體裡面的伙伴，也都跟我一樣，是在「衝動」與「感覺處所」之間搖來晃去的「個體」，他們也有他們各自的「感覺處所」。我覺得我並不能讓他們永遠跟我在一起，而「我」則是變成了一個有協調能力的「個體」，隨時可以「協調」一些伙伴進入我所引導的「結構體」裡面。

不過說也奇怪，只要我開始對這個結構體有些不「滿意」的時候，這個結構體就會開始產生一些內部變化，像是空缺增多、排列不齊，看似混亂了起來，不過我總能再遇到很多其他的伙伴來使得這個空缺或不齊，變得更為有「結構」一些，這似乎是我真正的本領，於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不滿意這個、又不滿意那個，所以我的「結構體」也更加的複雜化了，雖然我也管不了那個「滿意」或「不滿意」到底是哪裡來的，但是我卻樂此不疲，沈浸在其中。要說我是沈迷於這種「搞結構」遊戲，以及那種拼拼湊湊的感覺也不盡然，因為說實在的，我其實什麼也不會，就只會這個，我不做這個，要做什麼呢？

終於在我不知調整了多少次結構之後，那個結構體突然整個崩毀，這讓我嚇了一大跳，足足讓我震驚了很久，不過更有意思的事情就此發生了，我好像有一種「循環」的感覺，這種「循環」是我不曾有過的新鮮感，這種「循環」會讓我的伙伴從沒有又開始聚集組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