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爭端在「深入」探討的過程中就有機會察覺到爭議內涵中存在著某種更深層的「交集」,解決所有「爭議」的方式就是在看似正反黑白對立的雙方,找到某個統合的理由、交集的性質,才能使問題真正的消失,不會衍生其他問題。而這個交集的性質必須要再更深入問題的現象之後,才能找到,也就是說,同一層次的兩個觀點才會產生衝突,解決爭端的那個東西必須在更深層次的觀點中,才會起統合的作用。這並非是衝突雙方利益相互妥協的平衡點,而是對於更深層次原因的認同。
在「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以下簡稱服貿)的反對與支持的爭議中,若只是在「經濟」的範疇裡討論,那其實很難達成協議,因為各有利益存在,若再深入這個爭議的原因,其實是生活方式的爭議,因為「經濟」只是種工具,賺錢的目的不外乎是想提升生活品質,而關於生活品質當然要以生活方式為出發來進行思索,生活方式則牽涉得更廣泛,包括民主、自由、文化等社會規範與價值觀,所以若深入到「生活方式」的層次來對話,那麼爭議就可能可以統合,如果大家對於生活方式具有高度共識的話,「經濟」的交流方式就會變成「技術性」的問題,因為爭議雙方都認同某一種「生活方式」的共同目標,於是可以擺脫情緒的無謂堅持,然後開始探討「經濟交流」的項目與細節,這些施行的步驟與方法。
不過以台灣目前的意識狀來說,就「生活方式」的層次來探討的話,仍然是陷入衝突,充滿爭議的,因為這牽涉到更深一層的觀點,統一與獨立的議題,中國與台灣的社會「制度」與規範所形成的生活方式顯然是不同的,中國與台灣的集體意識對於自由民主觀念上有很大的差異,事實上,統/獨議題是變成了一種「自主性」的價值衝突,要解決這個「自主性」的爭議,無法僅在統獨各自的觀點上做爭辯,因為在兩者之間也是各有心理上的需求堅持,所以得再深入一層看看有沒有共同的交集來統合爭議。
再深入「自主性」的價值背後所形成的原因則是「自我意願」的察覺,也就是說,當大部分的人察覺了自由民主是自己真正願意接受的生活方式,保有高度「自主性」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意願,或者說大部分的人是願意選擇「無自主性」的生活方式而追求一個大中國歸屬的思考模式,無論是哪一種,統/獨又會變成「技術上」的問題,變得容易達成協議了,因為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否保有或去除自主性)已經確立了。
所以服貿所引發的爭議,無法在僅在「經濟」層次上解決,目前的政府當局欲停留在此層次解決問題是枉然的(政府當局只想談經濟面的影響),至少要提升到生活方式的「制度」層次才能有所解決,因為現在大部分人們(包括學生團體)已將焦點放在此層次。然而屬於「自主性」層次的統/獨爭議,仍是國家未來前途的關鍵與轉折點,此問題的爭議需在更深層次的「自我意願」趨於共識時,才能統合出一種結果。
處於相同層次的「爭議」,若無異中求同的更深入觀點出現,則難以達成協議,處於不同層次的「爭議」,則需先將爭議層次調整成相同,然後再行深入與統合。這一大堆的爭議發生的最終原因,還是在於「察覺深度」的差異所導致,爭議的過程亦可是群體「察覺深度」的一種統合過程。(參考以下附錄)
事實上,大規模的社會運動對於跨越意識水平的效果,都是具有很強的刺激作用,只要喚醒了更多人、更深層的察覺觀點,這社會運動既已發生改變內心意識狀態的功效。台灣集體意識的自主化過程就是這樣逐漸累積的珍貴資產,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裡面。
參考,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http://zh.wikipedia.org/wiki/兩岸服務貿易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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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改變爭議的層次
改變爭議的層次需要經過「察覺能力」的深化過程(自我察覺的過程),而「自我察覺」在層次深化的過程中,需要經過三個步驟,
1.「只能肯定自己觀點」,
2.「肯定自己與否定自己的觀點並存」,
3.「統合自己的肯定與否定的觀點」,
然後產生一個新的關於自己認同的觀點,而這三個步驟是按部就班,依序完成的,沒有所謂的「人為介入」使其順序調換的可能,但是「外界刺激」可以使這個過程不斷的被啟動,社會抗爭就是最明顯的一種。
若有一個人A處於1的意識狀態,那麼A就會凡是都肯定自己,充滿自信,排斥、歧視他人觀點,自己高高在上,一意孤行...的表現,也就是無法思索與自己不同觀點的深層脈絡。等到進入2的意識狀態以後,才會察覺更多觀點,來否定自己原有的認同,此時是肯定與否定並存的,對於同一件事總是有諸多的內心掙扎,煩惱痛苦數量很多,強度會慢慢愈趨強烈。進入3之後發現了相互衝突的觀點源出於相同的原因,內心掙扎會慢慢減少,那個「相同的原因*」就使肯定自己的觀點X與否定自己的觀點Y,成為同一個Z觀點了...(X*Y=Z,這不是數學式,只是一種表示法)。
在外在表現上1與3的意識狀態可能都會有「堅持己見」的現象,不過其分別在於1是為了一己之私,3則是為了廣大群體。2則是容易受人影響的狀態。政府領導者與支持服貿政策者,很明顯的處於1的意識狀態,而反服貿的團體則散落在2與3的範圍裡。從1到2,需要「自我反省」,而今在當權者與大部分民意代表都缺乏自我反省能力的情況下,只有用盡各種辦法,不斷的增加其壓力,才有機會跨越到2的意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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