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24日 星期四

身體、本質​​和個性__來自真實世界的聲音/葛吉夫

節錄自:來自真實世界的聲音,方智出版社

巴黎1922 年8 月

當一個人出生時,有三個各自獨立​​的機器和他一起誕生,然後繼續成形,直到他死亡。
這些機器彼此完全不同:分別是我們的身體、本質​​和個性。它們的形成完全不依靠我們,它們未來分別各自的發展,端視人所擁有的資料以及他周遭環境的資料而定,像環境、境遇、地理情況等。
對身體而言,這些資料就是遺傳、地理環境、食物和動作。它們並不影響個性。
在人的一生當中,個性的形成極大部份受限於他所聽到和閱讀到的。
本質則是全然情感的,它的組成包括:在個性形成之前得自遺傳的訊息,隨後則是人生
活其中的感官和情感的感覺,然後便完全依其變遷的情況而定。
所以每個人的身體都是主觀地開始發展。這三個機器從出生的第一天便開始各自發展,
所以很可能會發生——例如,身體在一個條件很好的環境下開始它的生命,由於健康的環境,結果身體很勇敢;但這並不必然表示人的本質也有相似的特質。在這相同的情況下,本質可能愚蠢而軟弱。一個人可能擁有一個勇敢的身體而對應於軟弱的本質。本質不一定和身體平行發展,一個人可以非常健康強壯,卻像兔子一樣膽小。
身體的重心,其靈魂在於運動中心,本質的重心在情感中心,而個性的重心則在理智中
心。本質的靈魂是情感中心;正如同一個人可能擁有健康的身體和軟弱的本質,所以個性也可能很大膽而本質卻很膽小。以一個具有常識的人為例;他研究過也知道幻覺會發生,他知道那不是真的,所以他的個性不怕幻覺,但他的本質害怕。假如他的本質看見這類現象,它沒辦法不害怕。一個中心的發展並不依靠另一個中心,諸中心也無法相互移轉發展的結果。
要武斷說一個人是這樣或那樣是不可能的。他的一個中心或許很勇敢,但另一個卻可能
軟弱;一個善良,另一個卻邪惡:一個可能敏感纖細,另一個卻粗糙遲鈍;一個給予得很爽快,另一個給得很慢或甚至完全不能給予。所以,根本不可能說:善良、勇敢、強壯或邪惡。
如我說過的,三部機器中的每一部都是一整個環鏈,一整個體系,關聯著一個、另一個
和第三個。它們每一個本身都非常複雜,但卻非常容易產生行動。機器中越複雜的部份就越少途徑(lever)。每個人類機器都錯綜複雜,每個機器中的途徑數量都不同——有的較多,有的較少。
在人的一生中,一個機器也許會形成很多途徑來產生行動,而另一個機器很可能只以少
數的途徑來產生行動。形成途徑的時間有限,而這有限的時間又依據遺傳和地理情況而定,新途徑的形成只到七、八歲;隨後到十四、十五歲為止還能夠替換;但在十六或十七歲之後,途徑便不再形成也不再替換。因此之後的一生,就只是那些已形成的途徑在起作用。這就是一般正常生活的情形,不管人多會吹噓膨漲,這是真相。人的學習能力也是如此,新事物的學習只到十七歲為止;之後所能學習的都僅僅是加上引號的“學習”,也就是,重新組合舊有的。這點乍聽之下似乎難以了解。
每個人的途徑,都會仰賴他的遺傳和出生地的社會風氣以及成長環境的影響。這三個中
心〈或靈魂>的運作都很類似,雖然構造不一樣,但它們的表現是相同的。
第一個動作被收錄了,身體動作的收錄是純粹主觀的。這收錄很像灌製唱片——最初的
三個月內,它非常敏感:四個月之後,變得較不敏感;一年之後,又更遲鈍一些。剛開始,即使是呼吸聲也聽得見,一星期後,低於小聲談話的聲音便再也聽不見。人的腦也是如此:開始很善於接納,每個新動作都予以收錄。最後,有的人能有很多姿勢《posture》,有的人只有一點點。譬如說,這個人在他有可能收錄的期間只獲取了五十五個姿勢。而另一個人,生活在同一個環境下,卻可能獲取兩百五十個之多。這些姿勢,也就是途徑,在每個中心裡都依據同一個法則形成,然後就一直存留在那裡直到死亡。這些姿勢之間的差別只在於它們被收錄的方法。拿運動中心的姿勢做例子,姿勢在每個人裡面形成,在一特定時刻之後它們不再形成,但那些已形成的則留存到生命結束。它們的數量有限,所以不管這個人做什麼,
他都將使用這些姿勢。如果他想要扮演別的角色,他就會將已有的姿勢重新組合,因為他永遠不會有別的。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有新的姿勢;即使一個人希望成為演員,他在這方面的處境仍舊一樣。
身體上睡覺與清醒之間的不同在於:睡覺時,外來的刺激不會引起身體的興奮,相關的
腦中不會產生聯想。
假設一個人在疲倦時,來了第一個衝擊,某個途徑開始機械地移動,然後同樣機械地碰
觸另一個途徑而使它移動;此途徑又碰觸第三個,第三個再碰觸第四個,以下類推。這個我們稱之為身體的聯想。其馀的機器也有姿勢,也以同樣的方式產生行動。
除了這些獨自工作的機器——身體、本質​​和個性——之外,我們也有一些無靈魂的表現,發生於諸中心之外。為了了解這點,我們必須注意,身體和情感的姿勢分成兩種:一是各中心的直接表現:另一是在諸中心外發生的純粹機械的表現。例如,舉起我手臂的這個動作是由中心發起,但對另外一個人可能是發自中心之外。設若一個相似的作用正發生在情感中心,像高興、難過、苦惱、嫉妒等等。先前可能有一個強烈的姿勢符合於情感中心的姿勢之一,這兩個姿勢因而產生一個新的機械化姿勢。這類事情的發生是機械的,獨立於中心之外。
當我談及機器,我說的正常工作指的是正常人的表現——它包含全部的三個中心一起工
作,這是人的表現。但由於不正常的生活,有些人擁有其他的途徑是在中心之外形成的,它們能夠在靈魂之外獨自引發行動。它們能存在於肉體、肌肉、任何地方。
如果我們記得人包含了三個中心,那麼各個中心的運動、表現和認知就只是屬於各個中
心,而不能算是一整個人的表現。每個中心裡都有能力感覺到喜悅、難過、冷熱、飢餓和疲倦。這些姿勢存在於每個中心,不同的是大小和質地。以後我們會談到在每一各別的中心裡這是如何發生的,以及如何才能夠知道它們屬於那個中心。現在你們得先記住並且了解一件事:你們一定要學會分辨人的表現與諸中心各自的表現。當人們談及一個人,說他陰險、聰明、是個笨蛋這些都是他。但他們不能說這是約翰或西蒙。我們很習慣說“他”,我們一定得改變這習慣,說“他”的時候,要清楚知道指的是身體或本質還是個性。讓我們假設一個事例,假定三個單位代表本質:3 代表姿勢的數量;而這個人的身體數字是4,頭腦則以6 來代表。因此,當我們說到6 時,所指的不是他整個人。我們得以13評估他,因為13 是他的表現,是他的認知。如果單指大腦,就是6。重要的是不以6 來評估他,而是以13,以總數來定義他。如果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一個人應該可以達到30 的總數,而此數字之獲得,唯有在每個中心都提供了相當的數目——例如12 加10 加8。讓我們假定30 這數字代表了一個人、一個家長的表現。如果我們發現一個中心必須提供12,它就必須含有足以產生12 的相當數量的姿勢。假使少了一個單位而只提供11,就無法達到3O。
如果我們所謂的人指的是他的總數是30,那麼,總數只有29 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當我們談到諸中心以及諸中心的和諧發展,所指的是,為了成為這樣的人,為了能夠產
生我們所說的總數量,下列是必須的: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們說到諸中心各自獨立形成,而且彼此不同。但它們之間必須有某種相互的關係,因為表現的總數是它們三個合起來才能獲得,而不只是一個。如果30 確實是人表現的總數,而這30 是由三個相互關聯的中心所產生,那麼這相互關聯就不可或缺。它必須如此。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每個中心各自分離(我指的是眼前的這些人),彼此沒有適當的關聯,因而它們不和諧。
例如,一個人在某個中心裡有非常多的姿勢,在另一個中心則有另外的數量。如果我們
將每個中心分開來看,其總數都將不同。如果依照假設,它們的數量應是12、10 和8,但實際上只有l 品8,應該有l2 的地方只有零,那麼結果就只有18,而非30。
讓我們以物質為例——比如麵包。它需要一定比例的麵粉、水和火,唯有在這些材料的
比例正確時,它才會是麵包。人也一樣,要獲得數量三十,每個源頭必須貢獻相當的質與量。如果甲有很多麵粉,也就是身體姿勢,但沒有水或火,它就只是麵粉而不是個體,不是麵包。乙則生產水(情感),她有許多姿勢,但單從水並不能得到麵包——它同樣沒價值;海就充滿了水。丙有很多火,但缺麵粉和水——這也沒什麼價值。如果他們能夠湊在一起,結果將會是30——一個個體。像他們三個那樣,他們只是幾塊肉;但三個在一起就能得到30 的表現。她(乙)能說“我”嗎?她只能說“我們”,而不是“我”。她只產生水,但她說“我”。
三部機器的每一部都是一個人,他們互相配合。人裡麵包含了三個人;每個都有不同的特性、不同的天性,都因為與其餘兩個不調和而​​痛苦。我們的目標就是組織他們,使他們調和一致。但在開始組織之前、在念及30 的表現之前,讓我們先停下來有意識地看清楚,我們的三個機器是千真萬確的彼此不調和。它們彼此互不認識,不只是不聽對方的話,甚至如果其中一個跪下來苦苦哀求另一個做些事,也知道應該如何做,但被哀求的那一個既不能也不願照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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