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3日 星期五
我們生活為什麼不平靜?__克里希那穆提
我們找不到一種不但沒有衝突、悲慘、混亂,而且還充滿愛和體貼的生活方式。這似乎很奇怪。我們讀一些學者的書,這些書告訴我們社會在經濟、社會、道德上應該如何組織。我們又讀一些宗教人士和神學家的書,這些書有的是思維觀念。我們大部分人顯然都很難找到一種和平的,活的,充滿能量,明朗,不依賴他人的生活方式。我們都以為自己應該是成熟縝密的人。我們有很多人曾經歷兩次大戰,經歷革命、動亂及種種不幸。可是今天,在這個美麗的早晨,我們聚在這裡談這一切,等待的卻是別人來告訴我們怎麼辦,來給我們看一種實際的生活方式。我們聽從某人的話,希望他給我們一把鑰匙以開啟生活之美,開啟生活之外某種偉大事物。
我不知道,我相信你們也是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聽別人的。我們為什麼無法在自己心裡毫無扭曲的找到明朗?為什麼要背負書本的重量?我們為什麼無法活著而沒有困擾,活得完整,心裡有大歡喜,真正的和平?這種狀態似乎自古有之,可卻是真的。你是否曾想過你可以過一種完全不需要掙扎、努力的生活?我們一直在努力改變這個,改變那個,壓制這個,接受那個,模仿、遵循某一公式或觀念。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曾問自己有無可能過一種毫無衝突的生活?不是知識的孤立,或者感情、情緒上的生活方式,而是完全沒有任何努力。努力,不論是愉快或不愉快,令人滿足或有利可圖,都會扭曲、妨礙我們的心。這時的心好比一部機器,從來無法順利運轉,只是一直在碾壓,所以很快就磨損。於是我們就會問——我相信這是個有價值的問題—我們可不可能過一種生活,沒有任何努力,但也不懶惰、孤立、冷漠、遲鈍?我們的生命從生到死,一直在適應、改變,在變成某種東西。這種掙扎和衝突造成了混亂,使我們的心磨損而變得毫無感覺。
所以,我們有沒有可能找到一種沒有衝突的生活方式,不是在觀念上,在沒有希望的某種東西,在某種我們手段之外的東西上;不只表面,而且是深達我們所謂的潛意識深處?今天早晨也許就讓我們深入這個問題。首先,我們為什麼會發明衝突—快樂與不快樂?這種衝突可能停止嗎?我們能停止這一切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擁有大能量、明朗、知識能力、理性,又充滿名副其實的愛嗎?我想我們應該用心智和心去尋找答案,完整的涉入這問題。顯然我們有的是由於內在矛盾而產生的衝突。這矛盾會表現在外在社會,表現在“我”和“非我”的活動中。這就是說,這個我有它所有的企圖心、動力、追求、快樂、焦慮、憎恨、競爭、恐懼及“他”—那個“非我”。除此之外還有“活著不要衝突或相反之慾望、追求、動力”的觀念。我們如果了然這種緊張,就會在自己內心看見這一切,看見這一切互相矛盾的要求,互相對立的信仰、觀念、追求。
由於這種二元性,這種互相對立的慾望,挾帶著恐懼和矛盾才造成衝突。這一點我們只要看看內心就很清楚,這其中有一個基本形態一直在重複。不但是日常生活在重複,就是所謂宗教生活也在重複—天堂與地獄、善與惡、高貴與卑賤、愛與恨等等都是如此。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那麼請你們不要只是聽這些話,你們還要不分析的看自己。把我當一面鏡子,實際的看自己。看到鏡子裡的景象時,你們就會知道自己的心智如何運作。這時就會知道種種分裂、隔離、矛盾,不論是內在還是外在,一定會造成暴力與衝突。明白這一點,是不是就能停止一切衝突?不但在粗淺意識上停止,在日常生活中停止,而且在深如生命根源之處停止;由此不再有矛盾,不再有互相對立的要求與慾望,不再有分裂成二元的心的活動?如何做到這一點?我們在“我”和“非我”之間建立了一座橋樑。這個“我”有它一切的野心、動力、矛盾;這個“非我”則是一個理想,一個公式和概念。我們總是想在“實然”與“應然”之間建立橋樑。於是就產生了矛盾和衝突,所有的能量就這樣消耗掉了。我們的心能不能不分裂而完全守住“實然”?了解實然是否還有衝突?
我想討論這一點。我想用不同的眼光看它與自由和恐懼的關係。我們大部分人都需要自由,可是卻生活在自我中心中。我們的日子都在關心自己的失敗與成功中度過。我們想要自由;不但在政治上自由—這一點除了專制國家之外,還是比較容易的—而且也能免於宗教宣傳的蠱惑。任何一種宗教,不論古今,皆是宣傳家的作品,所以都不是宗教。我們越認真就越關心整個生活;然後就越追求自由,越質疑;不接受或相信。我們想要自由,是因為想要知道是否有實相這回事;是否有永恆、超越時間的事物。我們在種種關係中都會有這種希望自由的強大要求。可是這種自由往往變成孤立自己的過程,所以不是真的自由。
這種自由的要求裡有的是恐懼。自由可能涉及完全絕對的不安全,而我們害怕的正是完全的不安全。不安全似乎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每個小孩子都會在他的關係中要求安全。爾後我們開始長大,但是照樣要求安全;當然也是每一層關係,事物、人、觀念,都這麼要求。這種需求無可避免的造成恐懼;因為恐懼,我們就依賴事物,因而執著事物。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自由與恐懼的問題,是恐懼是否可能完全免除的問題。不但生理上,也包括心理上;不但是粗淺的,而且深達心里黑暗的角落,每個從未有人透視的秘密之處。心,能夠完全免除恐懼嗎?損毀愛的就是恐懼—這不是理論。在種種關係中製造焦慮、執著、佔有、霸道、嫉妒的就是恐懼。製造暴力的就是恐懼。看看那人口爆炸的城市,這裡有的就是不安全、不穩定、恐懼。這也是製造暴力的部分原因。我們能不能免除恐懼,從而使自己等一下步出大廳時,心裡不再有恐懼造成的陰影?
要了解恐懼,不但要先檢查生理恐懼,而且也要檢查心理恐懼的整個網絡。我們也許可以討論這一點。問題是:恐懼如何生起?維繫恐懼的是什麼?恐懼可能免除嗎?生理的恐懼很容易了解。生理一有危險,我們會立刻有反應。這種反應是幾千年來製約的結果。如果沒有這種反應,生存就不可能,生命就會終止。我們在生理上必須生存,所以幾千年來的傳統一直在告訴我們“小心”;我們的記憶也一直在說,“小心,有危險,馬上採取行動。”可是生理上對危險所生的反應是恐懼嗎?
請務必仔細聽,因為我們就要進入一種既簡單又復雜的東西。除非全神貫注,我們不可能了解這東西。我們在問:生理或感官上對危險的立即反應是不是恐懼?或者那是一種智力,完全不是恐懼?智力是不是傳統與記憶培養出來的東西?如果是,那麼智力為什麼在心理領域的運作本來應該完整,卻不完整?我們在心理領域中害怕那麼多東西。為什麼在生理有危險時發現的那種智力到了心理領域卻發現不到?生理智力適用於心理領域嗎?我們有的是各種恐懼:死亡、黑夜、自己的妻子或先生說的、做的事,鄰居或老闆的想法。這整個是一個恐懼網絡。我們在此不欲處理種種恐懼的細節,我們關心的是恐懼本身,不是這種或那種恐懼。我們一有恐懼,警覺到恐懼,我們就有逃避的運動。也許是壓制、走開或做某種娛樂活動,包括宗教、鼓舞勇氣來對抗。這些逃避、娛樂、勇氣等都是逃避恐懼的方法。
恐懼越深,抗拒越強,於是就發生各種神經活動。有了恐懼,心—或說“我”—就說,“不可以恐懼”,於是有了二元性。有了“我”逃避、抗拒恐懼;有了與恐懼有異的“我”在蓄積能量,建立理論、分析,就有了“非我”!這個“非我”就是衝突。 “我”就是與恐懼互相隔離的東西。於是恐懼和“我”之間立刻產生衝突,這個“我”要來克服恐懼。這時就有了一個看者和被看者。被看者就是恐懼,而看者就要來驅趕恐懼。於是有了對立矛盾、隔離。於是恐懼和想要驅趕恐懼的“我”之間有了衝突。說到這裡,我們之間互相有溝通嗎?所以我們的問題是恐懼的“非我”和認為“非我”與己有異而抗拒之的“我”之間的衝突。這個“我”想克服、逃避、壓制、控制這一層恐懼。這種分裂毫無例外的造成了衝突,一如兩個有軍隊,有主權政府的國家的衝突一般。
所以這就有了看者和被看的事物。看者說“我必須趕走可怕的東西,必鬚根除可怕的東西。”看者一直在打鬥,一直處在衝突狀態中,這已變成了我們的習慣,我們的傳統,我們的製約。由於我們喜歡活在習慣中,例如抽煙、喝酒、性愛或心理習慣,所以破除習慣最難。國家和政府也有這種習慣。它們會說“我的國家,你的國家”、“我的上帝,你的上帝”、“我的信仰,你的信仰”。要戰鬥,要反抗恐懼都是我們的傳統,所以恐懼就日益增強,所以生命就越浪費在恐懼上。如果這一點清楚,我們可以繼續下一步了。看者和被看者果真有分別嗎?看者認為自己與被看者不同。被看者是恐懼本身。他和他看的事物之間真的不同嗎?或者兩者根本一樣?顯然兩者根本一樣。看者就是被看者。譬如現在如果有一個全新的東西出現,根本沒有所謂看者可言。但是由於看者會認出自己恐懼的反應,他以前就知道這種反應,所以就產生分裂。你們非常非常深入這問題時會發現,我希望你們現在就發現,看者和被看者本質上其實是一樣。這樣,如果看者和被看者一樣,兩者的矛盾,“我”和“非我”的矛盾就消失了。這樣你們就不必再做任何一種努力。但這並不是說你們要接受恐懼或認同恐懼。
恐懼、被看的事物、恐懼之一部分的看者都是有的。那我們要怎麼辦? (你們有沒有和我一樣用心?如果你們光是聽,我擔心你們恐怕無法解決恐懼的問題)有的只是恐懼;有的不是觀看恐懼的看者,因為看者就是恐懼本身。現在有好幾件事發生。首先恐懼是什麼?如何產生的?我們說的不是恐懼的原因、恐懼的結果、恐懼如何以它的悲慘和醜惡使生活蒙上黑暗。我們是在問恐懼是什麼,恐懼如何產生。我們一定要不斷的分析恐懼,發現無盡的原因嗎?你一開始分析,這個分析者就必須高度免於偏見與製約。你必須看,必須觀察。否則你的判斷如果有任何扭曲,這種扭曲就會隨著你的分析一直加深。所以想用分析來結束恐懼其實停止不了恐懼。我希望這裡有些分析家!因為發現恐懼的原因並以此採取行動以後,那麼因就變成果,果就變成因。這個果以及依據果以發現因,以及發現因並且依據因而採取行動就成了我們的下一階段。這時的因和果已變成了無盡的鎖鏈。現在如果將這個恐懼之因的理解及恐懼的分析放在一邊,我們在這裡還能做什麼?
你們知道這不是娛樂,但是發現中有很大的快樂,了解這一切很好玩。所以什麼東西製造了恐懼?時間和思想製造了恐懼。時間是昨天、今天、明天。我們害怕明天會有事情發生—失業、死亡、先生或太太離家出走、多年前曾有過的疾病和痛苦明天可能複發。明天是時間的入口。時間涉及鄰居明天可能說我什麼。時間到目前為止也替我掩蓋了多年前做的事。我害怕自己內心深處一個秘密的慾望不能滿足。所以恐懼牽涉時間,恐懼死亡到來,生命結束;生命的結束一直在某個角落等待,我很害怕。所以恐懼和思想牽涉到時間。沒有思想就沒有時間。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又害怕明天會再發生—就這樣,思想不但造成時間,也造成恐懼。
請注意這一點,為你自己看看這一點。不要接受也不要排斥,仔細聽,不管同不同意,在這裡找出真相。要找出真相,你必須有熱情、大能量。然後就會發現思想滋長恐懼。想到過去或未來,不論這未來是下一分鐘、明天,還是十年後,想到它使它成了一件事。想到昨天快樂的事,不論這快樂是性的、感官的、知識的,還是心理快樂,使這種快樂延續。想到這件事,像大部分人一樣建立這件事的形象,使這件事透過思想延續,因而滋長了更多快樂。思想不但滋長快樂也滋長恐懼。兩者皆是時間之事。所以思想鑄造了銅板的兩面—快樂和痛苦,其中的痛苦就是恐懼。然後怎麼辦?思想變得這麼重要,我們很崇拜;我們想,思想越靈活越好。有知識的人在企業界、宗教、家庭利用思想。他們沉溺於利用這個銅板,利用這個文字花圈。我們多麼尊敬知識上或講起話來思想很聰明的人!可是恐懼和所謂快樂的東西卻必須由思想負責。
並不是說不該快樂。我們不是清教徒。我們想了解快樂。了解快樂的整個過程之後恐懼才會終止。這樣你才能用全新的眼光看快樂。如果我們有時間,將來會繼續探討這個問題。思想必須為痛苦負責。這種痛苦,一邊是痛苦,一邊是快樂以及快樂的持續,快樂的要求與追求(包括宗教等各種快樂)。這樣說來,思想在這裡要做的是什麼?思想能停止嗎?這問題問得對不對?誰來停止思想? “我”不是思想本身嗎?可是這個“我”卻是思想的結果。所以我們的問題還是老問題。還是一個“我”和一個變成了看者的“非我”。這個看者會說“只要能停止思想,我的生活就會不一樣”。但其實有的只是思想。會說“我要停止思想”的看者是沒有的,因為看者是思想的產物。那麼思想是如何存在的?我們倒可以輕易就看清楚,思想就是由記憶、體驗、知識所生的反應。知識就是腦,就是記憶的席位。任何事情對它有要求,它就報以記憶和辨認的行動。腦是幾千年演化和製約的結果。思想從來都是過去的,思想絕不自由,思想是一切制約所產生的反應。
這樣要怎麼辦?思想明白是自己製造了恐懼,所以對恐懼無能為力之後,它只好安靜。安靜後,它就完全否定所有滋育恐懼的動作。然後,心—包括腦—觀察這一切習慣、矛盾、“我”和“非我”之間的鬥爭。這時就明白看者就是被看者。然後心就知道恐懼不能只是分析之後再擺在一邊,恐懼永遠都在:知道這一點也就知道分析不是辦法。於是我們就問:恐懼的源頭是什麼?恐懼如何生起?
我們說,恐懼生起於時間和思想。思想是由記憶生出的反應,所以思想製造了恐懼。控製或壓制思想、在自己身上玩各種技巧,都無法結束恐懼。我們客觀的不分別的明白這整個模式後,思想自己就會說,“我要很安靜,不控制也不壓制”“我要靜止。”這樣,恐懼就會停止。這就意味悲傷停止和了解自己—也就是自知之明。沒有自知之明,悲傷和恐懼就不會停止。只有免除了恐懼的心才能面對實相。也許你們現在很想問問題。我們必須問問題—這種問,向自己暴露自己在這裡是必要的。不只在這裡,以後不論是在房間裡、花園裡,坐公車還是走路,你們都要問,這樣才能尋求答案。但問問題要問對。問對問題,也就有了答案。
問: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痛苦、悲傷。做這件事對不對?
克: 我們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實然?你是說接受自己的醜惡、殘酷、暴力、虛假、偽善?你能接受這些嗎?你不想改變嗎?我們沒必要改變這一切嗎?我們如何能接受一個明明不道德的社會現有的秩序?生活難道不是不斷的變革運動?我們只要是生活著就沒有所謂接受。我們有的只是活著。我們和生活的運動共同生活,而生活的運動要求的是變革、心理革命、突變。
問:我不懂。
克:我很抱歉。或許你用“接受”這個字眼時,你並不知道在一般英文裡,“接受”指的是接受事物原來的樣子。也許你應該說荷蘭文。
問:事情怎麼來就怎麼接受。
克:譬如,如果我的妻子離開我,我要事情怎麼來就怎麼接受嗎?我丟了錢,失業了,我受到輕視、侮辱,我要事情怎麼來怎麼接受嗎?我要接受戰爭嗎?要實際的而非理論的事情怎麼來就怎麼接受,首先必須沒有“我”。今天上午談的就是這個,將“我”和“你”、“我們”和“他們”這個心出空。然後就可以每一剎那、每一刻生活,毫無掙扎,毫無衝突。這才是真正的靜心,真正的行動,沒有衝突、殘暴、暴力。
問:我們都必須想事情,這是不可避免的。
克:是的,先生,我了解。你是說我們應該完全不想事情嗎?做事情要想,回家要想,口頭溝通也是思想的結構。所以思想在生活到底有什麼地位?做事情時必定要有思想運行。請了解這一點。做任何技術性的工作,像電腦一般的工作時都需要思想。要清晰,客觀,不帶感情,沒有偏見,沒有成見的思考。要清楚的行動,思想是必要的。但是我們也知道思想會滋長恐懼,而恐懼會妨礙我們,使行動沒有效率。所以我們能不能一方面需要思想,但又不帶恐懼的行動?思想不安靜嗎?我們是否可能安靜?你們懂嗎?我們是否有這樣的心智來了解整個恐懼、快樂、思想過程以及心的安靜?我們能不能在需要思想時深思熟慮,在不需要思想時不用思想?當然這很簡單,不是嗎?這就是說,心能不能非常專注,因而清醒時,可以在必要時思考和行動,並在行動中保持清醒,不昏庸,不機械運作。所以問題不在於該不該想,而在於怎樣保持清醒。要保持清醒就必須深刻的了解思想、恐懼、愛、恨、孤獨。必須完全涉入當下的生活,完全了解生活。但只有在心完全清醒而無任何扭曲的情況下,才能深刻的了解生活。
問: 你的意思是說,面對危險時,我們只要依據體驗反應就可以了?
克:你不是這樣嗎?你看到一頭危險的野獸時,你不是由記憶,由體驗做反應嗎?這體驗或許不是你自己的體驗,而是種族的記憶。這種族的記憶告訴你“小心”。這就是體驗和記憶。
問:那是我心裡有的東西。
克:可是為什麼我們看見民族主義、戰爭、政府帶著主權和軍隊而分裂的危險時,行動卻無法同樣有效率?這才是最危險的事。為什麼我們沒有反應?為什麼不說“讓我們改變這一切”? “改變這一切”就是改變自己已知的生命。你不屬於任何國家、國旗、宗教,所以你是自由的人類。但是我們沒有。我們對身體的危險有反應,對心理危險沒有反應;可是心理危險卻更具毀滅性。我們接受事物的實然或起來反抗而形成另一個幻想的烏托邦,到最後都回到原先的狀態。內心看見危險或外在看見危險其實是一回事—都是保持清醒。這就是說,聰明而敏銳。
一九六九年五月十日阿姆斯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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