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8日 星期三

腦,這個“耗散結構”__寶瓶同謀/瑪麗琳.弗格森

腦,這個“耗散結構”


普里果金的理論經過實驗證明之前,其意義曾使以色列科學家卡查爾斯基(Aharon Katchalsky)大為震驚。卡查爾斯基也是物理化學家,研究腦功能的動形態(dynamic patterns)多年。他想了解的是腦如何整合,腦的振盪及其節奏有什麼意義。


腦是耗散結構絕佳的實例。它的複雜性已經到達最後的地步,其特徵是形式與流動、與環境互動、頓然的變化、受到騷擾很敏感,等等。它對身體能量分配的需求有如獅子——重量佔體重的2%,可是卻使用20%的氧。它的能量輸入有升有降,正是耗散結構不穩定的特性。
1972年,卡查爾斯基召集​​了一些頂尖的腦科學家,在麻省理工學院組成一個春季工作小組來介紹普里果金當時發展出來的神經科學理論。卡查爾斯基同時提出他收集的證據,證明自然界的動態組織性,以及如何因頓然的波動而受影響。
耗散結構理論可以將動態的腦形態與思想的變遷結合得很好。他說,形態心理學家一直在註意頓然的變遷——認知的跳躍。 “個體性”(individual personality)的重建可以是剎那的領悟、學習新技術、戀愛,或者像聖保羅的信仰轉變一樣,以頓然的形式發生。 ”
這個小組裡面,凱斯西方儲備大學(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的佛農·羅蘭(Vernon Rowland)預測說,這種腦研究方法將揭穿一項古老的奧秘,那就是“整體”與“各部分之總合”的差異。合作似乎是關鍵所在。這個系統越複雜,自我超越的潛能就越大。
這個小組大部分的參與者雖然都覺得這個理論很新,可是卻一致同意做進一步的研究與綜合。依情形看來,似乎一個全新的研究領域即將出現。腦的研究迫切需要一種目前所有線性方法之外的東西;“耗散結構”這個觀念可能正是腦研究進步的關鍵。這個小組當時決定由卡查爾斯基主持進一步的研究,指導工作,總合研究成果。
可是,兩個星期之後,卡查爾斯基卻在特拉維夫的羅德機場遭到恐怖分子槍殺。
卡查爾斯基確實很熱切地在追求一種有希望的聯結。他認為耗散結構理論可以應用在人腦和意識上面。這個理論能夠解釋心理技術那種轉變的力量,解釋心理技術為什麼能夠破解平常意識狀態下抗拒變革的種種“制約”。
腦波反映的是能量的波動(升降)。神經叢的電子活動只要夠強,就會顯示在EEG圖上面。在大部分人,在平常的意識之下,小而快的腦波(貝塔波)佔據了EEG圖形的大部分。在貝塔狀態時,我們比較注意外面的世界,不注意內在的經驗。但是,打坐、冥思、鬆弛等心理技術會增加緩慢的、大的腦波。 (這種腦波稱之為阿爾法和西塔)換句話說,凝神(inward attention)會使腦產生大波動。在意識的轉變狀態中,這種波動終將到達一個臨界點,激盪變化的狀態,使之進入一種高層次的組織。
記憶——包括我們深深維護的思想與行為形態——也是耗散結構。那是腦裡儲藏的種種形態或形式。請記住,耗散結構裡面,現行的形式會壓制小的波動,使小波動無法存在。但是這一個舊結構卻無法容納大的能量波動。大波動會在整個系統裡面興起波浪,創造新的,頓然的聯結關係。這樣,舊形態最可能改變的時候,就是在它受到的干擾或搖撼——也就是在一個擁有龐大能量流的意識狀態中受到刺激——達到最高程度的時候。
普里果金的理論解釋了打坐、催眠、觀想(guided imagery)等有時候所見的巨大​​效果:盤踞一生的恐懼或疾病頓然解除。一個外傷病人以高度凝神狀態復健時,他便乾擾了他的舊記憶形態。這就啟動了一種重組行動——一個新的耗散結構。
舊形態破解了。
甘德林的凝聚程序(focusing process)會使EEC的阿爾法諧波頓然產生整個層次的變化。凝聚程序這種“可感覺的變化”(felt shift)可能正是即將出現的一種新“知”——一種新的耗散結構。另外,打坐狀態也有類似的層次變化。這種變化已經有一些主觀的體驗報告。
固定的思想形態、舊範型、難以克制的行為、反射式反應……所有這一切俱是耗散結構,都能夠一下子擴展。新結構就是比較大的範型。干擾會在耗散結構裡激起新秩序。這種干擾好比一種危機,將變化逼入一個新範型裡面。
自然界付託之事一再在每一個層面上進行:
分子與星辰、腦波與觀念、個體與社會——所有這一切都有轉變的潛能。
轉變,猶如車子走下坡一樣,一面走一面收集動量。
每一個整體都藉著內在凝聚力、合作、對外開放而超越它的各部分。
進化的位階越高,重組的自由就越大。螞蟻隨命運而活,人類卻創造命運。
進化是不斷的突破與構成,由之而創造新的,更豐富的整體。即使是我們的基因材料,也是一種變流。
如果我們像封閉系統般活著,我們就注定要退化。但是,如果我們擴展我們的知覺,承認新的訊息,好好利用腦卓越的能力去整合、協調,我們就會向前躍進。

物理學與超心理學裡的未知事物

只要去過量子物理學或超心理學實驗室那人跡罕至之境,我們就會明白自然界的複雜是如何的超越一般的邏輯。理論物理學和超心理學都用希臘字母“賽”(Ψ)代表未知事物。
史蒂芬思理工研究所(Steven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物理學教授傑瑞米·伯恩斯坦(Jeremy Bernstein)說,有時候他會幻想時間回到1905年,而他是伯恩大學的物理教授。有一天:
電話鈴響了。電話裡面有一個人說他是瑞士國家專利局的專利檢查員。他說,因為聽說我做過電磁學理論的演講,所以對他發展出來的一些觀念可能會有興趣。我有點盛氣凌人地問他:“什麼觀念?”
於是這個人開始討論到一些時間與空間的觀念,聽起來很瘋狂。他說,尺在運動中會縮短;同樣一個時鐘,放在赤道比放在北極走得慢;電子的質量會隨著速度而增加;兩件事情是不是同時發生要看觀察者的參考架構而定……對於這些觀念,你想我會有什麼反應?
噫,愛因斯坦他們那時候的人,有很多都會掛斷電話。因為,1905年的時候,畢竟他連大學職位都沒有!
但是,伯恩斯坦說,只要細心讀一下他的論文,就會知道他的觀念跟已知的一些事物有關。 “一個真正的天才,他的理論乍看之下往往非常瘋狂。但是一個理論如果有用,就會有這種'關聯'的一面。”這樣的理論不會懸在半空中。這樣,它就與純然的狂想不一樣了。
現代物理學隨著那一線纖細的關聯一步一步進入未知領域時,揭露了一個流動——彷如超現實主義畫家達利(Salvador Dali)那個融化的時鐘——的實相。物質只是“一種存在的傾向”。東西是沒有的,有的只是種種關聯。有的只是種種關係。生與滅的萬花筒裡面,物質衰敗了,它的能量就重新分配到其他諸粒子上面。這個生死的萬花筒是印度神話中濕婆(Shiva)的舞蹈。
在實際的、固態的世界之外,理論物理學家提供給我們的是一個閃爍不定的,種種事情、關係、潛能構成的網。粒子會做頓然的變遷——“量子跳躍”;有時候以“單位”行動,有時候卻又像波一樣,真奇妙。現在另外還有一個理論,認為宇宙是一個“散射矩陣”(scattering matrix),連粒子都沒有,有的只是事情之間的關係。
一開始的時候,宇宙似乎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整體;沒有分化,沒有“接縫”。不過,不論如何,卻產生了我們的種種經驗這一面複雜的綴錦。這一層實相我們難以窺見。
但是,常識不及之處,數學卻可以到達。普里果金曾經用數學證明自然界一種奇異的,自組的,超越的力量。同理,後愛因斯坦物理學(post-Einsteinian physics)雖然已經超越我們大部分人的想像力,但是如今另一種數學證明又在腐蝕它的支柱了。
這個證明——貝爾定理(Bell s theorem)——是貝爾(JSBell)在1964年提出的。他是在瑞士做研究的物理學家。 1972年,貝爾定理首次經實驗證實。物理學家亨利·史代普(Henry Stapp)在1975年的聯邦報告中說貝爾定理是“科學上發現的最深的東西”。
貝爾定理初期的跡像是愛因斯坦與兩位同事在1935年提出的一項實驗。他們相信這個實驗能夠顯示量子邏輯的謬誤。愛因斯坦覺得量子邏輯不能令人心服。他們說,如果量子力學是正確的,那麼,在一個雙粒子系統裡面,如果其中一個粒子的自旋(spin)改變,那麼另外一個必然同時受到影響——即使這兩個粒子在當時分得很開亦然。
從表面上看,兩個互相分開的粒子會有這樣的關聯似乎很荒謬。愛因斯坦及其同事的這一項挑戰——後來稱之為愛波羅效應(Einstein-Podolsky-Rosen effect)——雖然後來並沒有推翻量子論,但是反而使人更注意次原子世界的奇特。
這就把我們帶到貝爾那驚人的定理上了。實驗證明,一組對偶粒子(極性相同的雙生粒子)互相飛開之後,如果實驗者將其中一個的極性改變,另一個就同時跟著變。兩者之間一直都有很奇妙的關聯。
巴黎大學物理學家德斯巴涅(Bernard d Espagnet)在1979年說,“這一個與愛因斯坦假設有所出入的情形似乎意味著,所有這些物體在某種意義上構成了一個看不見的整體。”這種效應(所有這些物體構成了一個看不見的整體),物理學家赫伯特(Nick Herbert)說,並非由資訊的轉移造成的,至少不是一般意義下的資訊轉移造成的。這種效應“只是那些物體表面上相互分離,事實上是一體造成的結果……物理學家透過量子窺孔所承認的是,那些神秘家的統一觀——我們全部都是一體的——不只有可能,而且還是必然。”
有一些思想深刻的物理學家,知道自己發現的事物與古代神秘經典描述的實相很接近時,常常感到衝擊。卡普拉在《物理之道》(The Tao of Physics),祖卡夫(Gary Zukav)在《物理之舞》(The Dancing Wu Li Masters)裡面都曾指出這種相近之事。卡普拉將東方哲學有機的,統一的,精神的實在觀比附於物理學上即將出現的範型。祖卡夫的著作,書名來自中國的“物理”。這兩個字他譯成“各種形態的有機能”。
“貝爾定理不但是說這個世界雖然表面上看來是這樣,但其實不然,”祖卡夫說,“而且還'要求'世界其實不然。這裡面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發生了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對於我們居住的這個世界,我們的理性觀念極度不足;而物理學家已經用理性'證明'了這一點。”他非常注意柏克萊加州大學物理系主任喬佛瑞·丘(Geoffrey Chew )的觀點。丘說,“我們目前(在高等物理學上)所做的努力,只是先行淺嚐人類知識上的作為一種全新的形式而已。這種全新的形式不但不在物理學之內,甚至或許還不能說是'科學的'。”
祖卡夫說,就一種意義而言,我們已經接近“科學的結束”。我們雖然可能繼續努力理解,但是我們將開始承認我們那種化約式方法的限度。只有直接的體驗才能使我們感受到這一個非局部的宇宙,這一個“相互關聯”的領域。知覺擴展——譬如打坐——以後將會帶著我們越過邏輯的限度,進入完整的知識。傳統科學的結束意味著“西方文明將在它自己的時候,自己的方式之下,進入人類經驗的高層向度。”
幾年來,很多偉大的物理學家對於心在建構實相上扮演的角色深深受到吸引。譬如薛丁格就說,科學重要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探索腦和心之間的關係。他曾經引用波斯神秘家阿濟茲·納撒非(Aziz Nasafi)的話說:
精神的世界是一個神靈,站在肉體的世界後面好似站在一盞燈上面。每當有造物存在時,它就透過這個造物,彷如透過窗戶一般照出來。依照這扇窗戶的大小、種類,光就或多或少照進這個世界。
薛丁格說,西方思想現在仍然想將一切事物都客體化。 “西方思想需要從東方思想輸血。”印度一部經典說,“這個動的世界除了心之外,別無他物。”物理學家約翰·惠勒(John Wheeler)回應這個觀點說,“就某一種陌生的意義而言,宇宙是不是'參與'的重大行動造成的?”
波爾(Niels Bohr)以陰陽圖案象徵他的互補論(theory of complementarity)。道家認為真者虛,虛者真。這句話無異於保羅·狄拉克(Paul Dirac)所說的:“所有的物質都是由一些無可感知的基質(Substratum)做成的。
這種基質……空無,難以想像,無可偵測。可是那卻是'無'的一種特有的形式,用以創造一切物質。 ”
傑斯特羅(Robert Jastrow)是天文物理學家、美國航空暨太空總署高達太空研究所(Goddard Institute for Space Studies)所長。討論到宇宙起源的大爆炸理論(big bang theory)時,他說,“科學家如果真的要追究意義,到最後只有震驚。通常,我們的心震驚的時候會有兩種反應,一個是不理會我們追究到的意義——在科學上這叫做'拒絕考慮'——另一個則是輕蔑之,將世界的起源稱之為'大爆炸',好像宇宙只是一串鞭炮。”
考慮一下這個問題的重大:科學已經證明宇宙在某一刻爆炸後存在。它問:這是什麼東西造成的?是誰或什麼東西將物質和能量放進宇宙的?宇宙是無中生有,還是由預存的材料湊集而成?但是這一切問題科學完全無法解答。
……這已經不是再花一年,再工作十年,再做一次測量,再創造一個理論的問題。眼前的這一刻看來,科學永遠都無​​法掀開創造奧秘的帳幕。
普里果金說,自然界沒有很簡單的層面。我們越努力接近它,面對的情況就越複雜。在這個豐富的,創造的宇宙中,所謂嚴格的因果律,相對於真正“變”的本質而言,實在是東施效顰。實相“有一個比較精妙的形式,同時涉及規則與遊戲,時間與永恆……除去'世界是一部自動機'的古典理論,我們回歸的是古希臘'世界是一件藝術品'的範型”。
傑斯特羅和他的同事現在在布魯賽爾研究一個觀念。他相信這個觀念會比耗散結構理論更重要。這個觀念是一種新的測不准理論,可以應用在實在界的每一個層次,而不只是極大和極小層次。如今,不可預測的過程改變了可預測的過程。這裡的情形就是現代科學一般的情形——重大的發現來的叫人驚訝。 “原本不可能的變為可能。”
產生這個表面上看來事事物物皆具體的世界的,是那個顛撲不破的整體。從這個向度,我們至多只有抽取意義的可能——我們只能感覺、認知、觀測。
“每一個現像都在意料之外,”尤金·韋格納說,“沒有發現之前都不可能。其中有一些甚至發現之後很久還無法理解。”
靈異現象可能和次原子物理現像一樣自然。可是靈異現象的不可測,卻是“聲名狼藉”。對很多人而言,靈異現象令人不安多了。因為,畢竟,現代物理學的怪誕世界,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就可以不加理會。譬如,如果劍橋大學的天文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告訴我們說,黑洞“時空扭曲在一起,到達終結;所有已知的物理法則全部崩潰”,我們最多只是不希望碰到黑洞罷了。
但是,如果要我們承認日常生活一些未知的層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些未知的層麵包括千里眼(remote viewing,傳統上稱之為clairvoyance)、心電感應(telepathy,心靈事件移轉)、預感(precognition)、心動力(psychokinesis,心與物的交互作用)、同步現象(有意義的巧合)等。
這些現象,除了同步現象之外,都可以經由實驗檢證。雖然實驗室的環境不自然,“賽”(未知現象)的不易捉摸,而且精神狀態也很要緊,可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這些現象的發生無可辯駁,而且還可以用心理技術來促進。
實驗顯示,人的意圖可以在一個距離之外與物質互動,在雲室(cloud chamber)、晶體、放射線衰退中影響粒子。 “痊癒”的意圖會影響消化酶、血紅蛋白值、水中的氫氧結合。這其中傳輸情形不明,只是意圖和生物回饋控制之間、安慰劑效果的暗示與腦化學之間,我們好像遺漏了一種聯繫。事實上,人的意圖,凡是產生生理行為的,每一次都是心影響物。至於意識和自然世界如何互動則依然還是個謎。
超心理學以前主要是心理學家和精神病學家的領域。但是近年來卻吸引了很多物理學家。不過,雖然如此,賽的機制這方面的理論還是只能得其大概而已。更何況如今大部分的理論都轉而試圖了解什麼東西有助於或有礙於這種現象的產生。
最近有一項研究,在檢視過七百件超心理學的參考文件以後,發現超心理學的研究途徑多得叫人眼花練亂。其中的一些譬如:時間與距離效應、強迫選擇、衝動、動機、人際因素、實驗者效應、意識的種種變貌(夢、催眠、生物回饋、藥物)、腦相關物(阿爾法腦波密度、腦半球分化、腦傷害)、各類人格特徵檔案(神經質、外向、創造性、精神病)、性別、年齡別、出生次序、信仰、學習、衰弱效應、自我短路(Short-circuiting the ego)、身體語言、自律神經系統反應(譬如微血管血容積的變化)、閃光燈效應(effects of strobe lights),等等。
心是隱形的線路,把我們每一個人系在一起。 “想事情的時候,要當做你的每一個念頭都會用火鏤刻在天上,讓每一個人、每一個事物來看,”《米爾達之書》(Book of Mirdad)說,“因為,事實上就是如此。”賽不是沙龍的遊戲。賽的現象提醒我們,我們有一條很方便的路,通向超越的知那個源頭。超越的知,是不受時間、空間限制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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