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9日 星期一

相對或是絕對的__艾克哈特托勒/新世界

真理:相對或是絕對的

除了簡單而且可驗證的事實範疇之外,堅持“我對你錯”對人際關係以及國家、種族和宗教間的互動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是如果這種“我對你錯”的信念是小我強化它自身的一種方式,而且,如果“你對,而別人錯”是讓分離與衝突永存於人類社會的一種心理功能失調的話,這是否意味著世上沒有所謂對與錯的行為、行動或是信念了呢?而這是否就是被某些當代基督教的教義視為本世代最大惡魔的“道德相對論”呢?


當你相信擁有唯一的真理,也就是說,當你認為自己是對的時候,就會腐化你的行為和行動而走向瘋狂,整個基督教的歷史就是這種情形的主要典範。幾百年來,虐待和焚燒活人的行為被視為“對”的,即使只是因為這些人的意見與教會教條及文獻的偏狹解釋(也就是所謂的“真理”)稍有不同。這些受害者是“錯”的,而且他們“錯”得如此離譜,所以必須受死。真理竟然比人命來得重要,那麼這種所謂的真理又是什麼呢?它只是你不得不去相信的一個故事,也就是說,不過是一堆思想罷了!

被柬埔寨的瘋狂獨裁者波爾布特下令處決的100 萬人中,包括了所有戴眼鏡的人。為什麼呢?因為對他來說,馬克思闡釋的歷史就是絕對真理,而根據馬克思的觀點,戴眼鏡的人是屬於知識分子的中產階級,農民的剝削者。他們必須要被消滅,好讓新的社會階級能夠出現。他所謂的真理,不過就是一堆思想罷了!

道德相對論是一種信念,認為世上並沒有絕對的真理可以指導人類的行為。所以,天主教和其他教會將道德相對論視為我們這個時代的大惡魔,這種看法其實是正確的。但是,你無法在絕對真理不存在之處尋求真理,例如在教條、意識形態、制定的教規或是軼事之中。這些東西的共通之處是什麼呢?它們都是由思想組成的。思想最多只能指向真理,但它本身永遠不會是真理。這就是為什麼佛教徒說:“指向月亮的手指不是月亮。”所有宗教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取決於你如何使用它們。你可以用它們來服侍小我,也可以用它們來為真理服務。如果你堅信只有你的宗教才是唯一的真理,那就是在用它服侍小我。當你如此使用它的時候,宗教就變成一種意識形態,同時產生了一種虛幻的優越感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分離和衝突。當宗教教義用來服侍真理時,它就像是覺醒的先知們留傳後世幫助你靈性覺醒的路標或是地圖,而靈性覺醒就是指:從對形相的認同中解放。其實世上只有一個絕對真理,其他的真理都是從它衍生出來的。當你能夠找到那個真理的時候,你的行動將會和它一致。人類行為反映的不是真理就是幻相。真理可以用文字來描述嗎?是的,不過這些文字,當然不是真理本身。文字只能夠指向真理。

真理與你的本質(who you are)是無法分開的。是的,你就是真理。如果你只在他處尋求,那麼每一次都會被誤導。你原本即是的那個本體,就是真理。耶穌曾試著傳達這個意思,他說:“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如果能夠正確地理解,那麼出自耶穌之口的這些話,就是導向真理的最有力和最直接的指標。然而,如果被誤解了,它就會成為最大的障礙。耶穌提到內在最深處的那個本我(I am),即是每一個人——無論男女,都具有的本質身份。實上,所有的生命形式也都有。他談到了你原本即是的那個生命。有些基督教的神秘學派稱它為內在的基督;佛教徒稱它為你的自在佛性;印度教稱它為生命之源(Atman)——常駐內在的神。當你和那個內在向度有所接觸的時候(實際上,和它有所接觸應該是你的自然狀態,而不是奇蹟般的成就),你所有的行動和人際關係都會反映出你內心深處感受到的與所有生命的合一。這就是愛。律法、誡命、規條和製度只對那些和自我本質(內在真理)分離的人來說有其必要。它們可以防止小我的過度膨脹,但是卻常常做不到。 “做你愛做的事,愛你做的事。 ”聖奧古斯汀這樣說。這是言語所能表達最接近真理的說法了。小我是無關乎個人的(personal)在集體的層面來說,“我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的這種心態,特別深植於世界上的某些地區。在這些地區中,兩個國家、種族、部落、宗教或是意識形態之間的衝突是長久的、極端的和地方性的。衝突的雙方都認同於他們自己的觀點,自己的“故事”,也就是說,與他們的思想認同。雙方都無法了解:不同的觀點或是另外版本的故事也可能存在,而且同樣地有理。以色列的作家哈樂維談到了包容“對立表述”(competing narrative)的可能性,但是在世界上很多地區,人們還無法或是不願意這麼做。雙方都認為自己擁有真理。雙方都認為自己是受害者,而對方是“惡魔”,因為他們都把對方概念化了,從而敵化對方,否定對方的人性,因此他們可以殺害對方,在對方身上加諸各種暴力,甚至連孩童都不放過,而絲毫感受不到對方的人性和痛苦。這些人受困於一種瘋狂的循環當中:侵略與報復、行動和反應。

在他人身上,使你產生最強烈的反應,同時讓你誤以為那就是他人身份的特定小我模式,與你內在的小我模式可能是相同的,只是你無法或是無意從內在感受到它。因此,你其實是可以從你的敵人身上獲益良多的。從他們身上,你看到了什麼是讓你覺得最生氣和煩擾的?是他們的自私?貪婪?權力和掌控他人的慾望?是他們的虛情假意、欺騙、暴力傾向或是其他你不喜歡的特質?當你對別人身上的特質感到厭惡而且反應激烈時,那些特質也都在你的身上。但是,那隻不過是小我的一種形式,就其本身而言,它與個人是完全無關的。它與那個人是誰無關,它也和你是誰(你的本質)無關。只有當你誤認它就是你自己的時候,在你之內觀察它這件事才會危害到你的自我感。
你要平安。沒有人不要平安的。但是在你之內卻有別的東西想要戲劇事件,想要衝突。你此刻可能無法感受得到。可能需要藉由某件事的發生、甚或只是一個思想,來觸動你內在的反應:例如,有人對你多方責怪、不認同你、侵犯你的領域、質疑你做事的方法、對金錢上的爭執等等。這個時候,你是否感受到那股湧向你的巨大力量——恐懼的力量,有時候是隱藏在憤怒或敵意之下的恐懼?你是否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嚴厲或尖銳,或是很大聲而且低八度的聲音?你是否能夠覺知到你的心智立刻衝上前去護衛它的立場,自圓其說,攻擊或是責怪?換句話說,你是否能夠在那一刻的無意識中覺醒?你是否感受到自己內在的某處正在交戰,它覺得遭受了威脅,而且想要不計一切代價地求生存,它需要這個戲劇事件,以便聲明它的身份——這場戲劇性演出中的勝利者角色。你是否可以感受到內在的某個部分,寧願要公道而不要平安?
仔細地辨識小我的真面目:集體的功能失調,人類心智的病態瘋狂。當你能認出小我的真面目時,就不會將它誤以為是某個人的身份了。一旦你看出了小我的真貌,就不會輕易對它產生反應。也不會認為它是衝著你來的。那就不會再有抱怨、責難、控訴或是怪罪了。有人是錯的,只是某個人內在的小我在作祟罷了。當你能夠明白人們或多或少都是為心智裡的這個相同的疾病所苦的時候,慈悲心就油然而生了。你就不會再去助長小我人際關係中的戲劇事件(drama)。助長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去反應(reactivity)。小我是因它而興旺的。你要平安還是戲劇事件
最近這些日子,我們常會聽到“反某某戰爭”的表述,然而,不論我聽到的是什麼,我知道它注定都會失敗。例如,所謂的反毒品、犯罪、恐怖分子、癌症、貧窮等等的戰爭。例來說,即使發動了反犯罪和反毒品戰爭,在過去二十五年間,罪犯和與毒品相關的違法行為仍然大幅地增加。 1980 年,美國監獄的囚犯人數不到30 萬人,到了2004 年,卻增加到令人咋舌的210 萬人。對抗疾病的戰爭,為我們帶來了包括抗生素在內的一些東西。起先這些藥物是極端成功的,好像真的幫助我們戰勝了傳染病。而現在,很多專家都同意,抗生素的普及和濫用已經投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對抗生素已經產生抗藥性的各種病毒(所謂的超級病毒superbugs),很可能會導致這些疾病的捲土重來,而且會造成大流行。根據美國醫藥學會月刊報導,醫療是美國社會的第三大致死原因,僅次於心髒病和癌症。順勢療法(homeopathy)和中醫是兩種另類的療法,它們並不把疾病視為敵人,因此,也不會再製造新的疾病。戰爭是一種心態,所有從這個心態中衍生的行動,要不就是強化了敵人(被視為惡魔的一方),要不就是:即使贏了這場戰爭,反而創造出另一個新的敵人——和被打敗的對手相同,或通常是更邪惡的惡魔。在你的意識狀態和外在實相之間,有著一個非常深的互聯性。當你被類似“戰爭”這種心態掌控時,你的認知能力不僅具有極端的歧視性(selective),而且會被扭曲。換句話說,你只會看見你想要看的,然後以錯誤的方式闡釋。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從這種妄想式的思想體系中所衍生的行動,會是​​什麼樣子。你也可以不去想像,只要看看今晚的電視新聞就知道了。
在某些情況下,你也許會想要保護自己或是某些人以免受他人的傷害,但是,小心別讓它變成所謂“掃除惡魔”的任務了,因為你很可能也會變成你正在抗爭的對象。對抗無意識,會將你帶入無意識的自我之中。無意識,也就是功能失調的小我行為,永遠不​​會因為外來的攻擊而消滅。即使你打敗了你的對手,無意識還是會轉移到你身上,而你的對手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重新出現。無論你對抗的是什麼,你的對抗都會讓它更強大,而無論你抗拒的是什麼,它都會持續。
戰爭是一種心態
在這裡我們很明顯地看到,人類的小我在集體狀態下——“我們”與“他們”的對抗,比個人的小我——“我”,更加瘋狂,不過兩者背後的機制是一樣的。至目前為止,人類相殘之中最為嚴重的暴力不是罪犯或喪心病狂者造成的,而是正常、受人尊敬的公民為了服侍集體小我而做出來的。我們大可以說,在這個地球上,“正常”就等於瘋狂。在這個瘋狂底下的根源到底是什麼?答案是:完全與思想和情緒認同,也就是說,與小我認同!貪婪、自私、剝削、殘酷和暴力在這個星球上仍然無所不在。如果你不能體認這些事情就是內在(underlying)功能失調或心智疾病在個人和集體上的一種彰顯的話,那麼你就犯了將它們個人化(personalize)的錯誤。你會為某個人或某些團體建構一個概念上的身份,然後說:“這個就是他。那個就是他們。”當你把在他人身上看到的小我和他們的身份混為一談的時候,就是你的小我打算利用這個誤解來強化自己,而強化它自己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是對的,進而比他人優越,還有就是以譴責、憤慨或較常用的怒氣來對抗那個假想敵。對小我來說,這些都是讓它極端滿足的。它加強了你和別人的分離感,那個“排他性”的感覺被擴大到一個程度,使你無法再感受到你們共同的人性,也感受不到其實你和其他人都是源自於至一生命,也就是你們共同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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